我們的長征路
——獻給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O周年
延安，宝塔，呼儿咳呀，这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勤劳勇敢的苏区人民用生命和鲜血哺育了它，党在这里运筹帷幄，决战千里，领导和指挥了中国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并嬴得了全国的胜利。这里是中国的革命圣地。
1966年11月18 日，在文化大革命的热潮中，我们以红卫兵的身份，在北京接受毛主席第6次的检阅後，受到极大的鼓舞，豪情万丈，决心徒步长征，跨越太行山，奔向延安。
天安门广场人民纪念碑前，我们宣誓出发。和其他红卫兵一样，一式的解放鞋，红卫兵袖章，可以放下耒遮住耳脸的棉帽，胸前佩载毛主席像章，手捧红宝书，肩挎行军水壶，一条长长的布带把棉被衣物捆绑成贴身的背包背在身後。金标举着的旗子是慕云和楚云将毛主席的笔迹《长征》字样用黄丝线绣上的，格外的醒日。同行的其他红卫兵总是用蹉异的眼光看着我们的身後远处，以为我们的队伍都掉队了。
我们沿着铁路走，这样路程短还不会迷路哩，没有火车时，我们在铁轨的枕木上欢快的蹦跳着。不久，发觉火车经过时，总有一股有味的湿气喷到身上耒，似乎是冲厕水来的。有的地方不好走，路窄难行，迂上火车来了，更觉危险。路上饿了，吃着自备了一背包的馒头干粮(切片风干後硬得像石头) 牙都咬痛了，少点气力都扯不动的。第一天走到郊区长辛店，在工人的家中借宿。虽然吃的还是又硬又干的窝头，总算填饱了肚子。
第二天在铁路工人的班房啃完自带的干粮，觉得减轻了不少负担。徒步走，体力消耗大，冲天干劲开始感到疲累了。风大，举着旗子很是吃力，扦在背包上也不方便，後来干脆收了起来。铁路工人告诉我们:沿著公路走，走在铁路上有危险，沿途有红卫兵接待站。而且有被子可以借来用。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马上在火车站把可有可无的东西托运回武汉卢景礼代收，以求轻装上路。
三个人用二床被，我们想了一个好办法，在套边上缝上几条带子，睡觉时把二床被绑连在一起，中间用棉衣盖住就不会冷了。起初头脚错开来睡，谁知翻身时漏风，脚老是不暖和，比这更难受的是，睡二边的我们要嗅一对臭脚，而鸿明便要去嗅四只臭脚了。但无论什么情况，我们一倒在床上就睡到天亮。一天六七十里的路程，实在是太累了。
第一个大站是石家庄。在石家庄华北军区烈士陵园。我们瞻仰了一位高尚的人，有益于人民的人。他就是著名的反法西斯战士，加拿大的享利.喏曼. 白求恩大夫。二座雕像中，他身穿八路军的四口袋制服，面色凝重，庄严肃穆。1938年为了帮助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在硝烟炮火中忘我的救治八路军伤员，在手术中受感染得了败血病牺牲了自已的生命。加拿大政府在1973年中加建交时在他的家乡安大略省距多伦多北160公里的格雷文斯特镇购下一所房子辟为故居，2010年为庆祝中加建交40周年又在故居旁为公众开放了完善的纪念馆。他的精神和事迹我们在《老三篇》里己经非常熟悉。他在逝世前一天写给聂荣臻司令员的一份遗嘱，令我对他有了更深刻的印象，增加了对他的敬仰。他在遗嘱中把自已所有的东西都逐一分派给身边工作的中国同志。交待如何购买药品，一心想着革命的需要，抗战的需要，他的确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石家庄西北百馀里地平山县的西柏坡是中央旧地，建国前一年中央和解放军总部从延安移驻在这里，指挥着三大战役 (辽沈.准海.平津)这是最辉煌的历史阶段。我们到了西柏坡时，只有临时搭建简单的纪念馆，因为原址已在新建的水库下面，留下的实物没有收集到，只有毛主席洗澡用过的浴瓷盆和一些相片以及文字说明。现 在己经按当年的原貌重建，规模甚大，35年後胡绵涛去参观新址，我们算是首批参观者了。
从西柏坡回石家庄半路上，我们在灵寿县逗留，刚好碰上村里讨论年终口粮的分配，这是了解农村实际情况的好机会，我们留了下来和他们一起讨论。解放後，人民翻身作了主人，农民得了田地，不再受黄世仁的剥削，但是，由于当时生产水平低，还要看天吃饭，生活还很困苦，大家都想过好日孑，想多分一点粮食，这样集体的储备就少了，不利明年的生产。这些大道理我们会讲，农民比我们更清楚，我们不了解实际的情况，就提不出具体的数字。最後还是由他们讨论通过了分配方案。我们从心里都希望他们的生活越过越好。但是，我国农业的大发展还有一段路要走的。
第二天起程赴隆尧。清早没吃早餐，路过一个市集，大慨是墟期，许多农民都在摆卖农付产品，见到红透了的柿子，个大，肥嫩得只能手捧，不敢用力去拿，入口那个甜呀，如嚐仙桃。不一会就上吐下泻，不能站立。这忙坏了金标鸿明，吓坏了慕云楚云，而我却一点不慌张，英勇无比，在二个大汉的掺扶下，跌跌撞撞的走到下一个接待站就倒了下去。休息了半天才恢复过来。心里一直这样想:当你身边有了可信赖的好友，同志们:天大的事都没什么可怕的。
到了隆尧，我们在白家寨公社的一个村子住了下来。这里是当年3月8 日6.8级的地震中心。进入灾区己见许多房屋倒塌，因为初期还有馀震，所以重建工作现在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白天我们参加清理砖瓦的劳动，施工的师付要仃下手中的工作，指挥我们如何摆放，写得一手好字的金标和鸿明在新建的屋墙上写毛主席的语录，天冷，连墨汁都结了冰，手也冻僵，毛笔也写不出字来。晚上参加生产队的干部会议，我们热情诵读毛主席的语录。灾区群众热情招待我们，把还未分配入住的新屋安顿我们，送来棉被。还在很远的榨油作坊挑来热水，说水中有油脂，洗脸泡脚可以防止皮肤冻裂，吃的是国家分给他们的救灾粮。但是有的灾民还住在地窝棚里 (在地上的大洞穴上用几根木条架在上面铺盖着高梁杆当屋顶遮風擋雨）。我们和住在那里的大娘一起吃过饭。看到他们艰苦的生活，他们却把最好的都留给我们这几个从北京毛主席身边來的红卫兵，真使我们感动。
我们实在不忍增加他们的负担，在这里住了超过一个星期，也未能为灾区重建带来好处。怀着悬念的心情，期望他们早日过上正常的生活，我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大娘，告别了灾区，重上征途。
途经高邑到赞皇的路上非常艰难。到了接待站，工作人员看了介绍信以为我们是桥梁学校的，很感兴趣的问了一些架桥的问题，经过一番解释才知我们的身份，热情的带到餐馆去吃红薯面，当地老乡还拿红枣给我们吃，让我们睡在暖暖的坑上，把我们当作解放军少数民族等同看待。我们却急着去找脸盆打开水洗脸泡脚。实在太需要缓解一天步行帶來的劳累，宝贵的双脚太需要我们好好的呵护了，否则真是寸步难行啊。海拔1500~2000米的山路满布碎石，脚上都磨起了水泡。老乡告诉我们秘方:用针刺穿水泡把头发留在里边，让积水流出即好。我的双脚都用过，特别灵验。慕云楚云奉献了不少。不知几时下的一场大雪，路面更加湿滑难行，脚上冻到失去知觉，被雪水泡得白白的。鸿明用脚去碰那烧得通红的取暖用的铁火炉，只见冒出一阵白烟而毫无感觉。我们都笑着说:终算练成不怕上刀山下火海的铁脚板了。
第二天，工作人员给我们每人二个馒头，一个鸡蛋，派人亲自带我们爬上一脚跨二省的太行山顶，指领我们到达山口的一条小路:"一直往下走就可以到达昔阳大寨了”。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没少费力气。太行山西坡这边山多川少，沟壑纵横，崎岖不平，山石矗立。与它平行的吕梁山脉使山西省形成一个天然的风道，冬天特别寒冷。气候恶劣。这里真是七沟八梁一面坡的石头山。中午时分才赶到大寨公社，那里己是人海如潮，陈永贵在村口迎接到来的红卫兵。我们跟随大队上了虎头山，见铁姑娘郭凤莲带领社员修造梯田。下山的时候，大家都带着碎石下山。这里的农田就是靠大寨人用辛勤的劳动和汗水开山凿石，把乱石运下山，再把泥土带上山修造出来的。那是愚公移山的精神，才有这改天换地的面貌。
晚上住昔阳招待所，第一次吃上小米。等重要的还是泡脚，山西山区缺水，接待站只供喝的开水，是不能浪费的。有的红卫兵拿盆打开水泡脚，被人骂:“不要脸”。回说:"脸可以不要，但要脚"。到了昔阳之後开始每天睡觉前还有一件事要做:翻开衣服，里里外外仔细地消灭乾隆皇帝的富貴蟲(虱子)，每到一個條件好的大城市，就多停留一两天，找地方把衣服拿去烹煮一番，彻底消灭这些富贵虫，争取找个地方洗个澡，做一个彻底纯正的 “无产者”。
在去太原之前，我们到了阳泉煤矿，这是全国五大煤区之一，而且是生产优质的无烟煤。下矿井前，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才穿好矿工服，佩载好头盔矿灯，排着队跟在准备下井的矿工身後，爬上矿斗车之前每个人必须领取一支竹签，以便清点下井的人数，每支竹签代表一条生命。上来之後要交回。矿斗车缓慢的滑行到千米深正在开釆的煤层区。一路上坑道內風聲隆隆，正奇怪風從哪裏來？工人師傅解釋說：這是通風，吹散坑道內的瓦斯氣體，保護大家的安全。坑道两边都有粗大的木柱和横粱作支撑。在开挖区域，工人抱着沉重喷水的矿机全身抖動着正在开挖，这一段是没有任何支撑的，要开挖成形才能安装保护的木柱横梁。科學進步，現在已經全部改用機械化挖掘了。开采出来的煤矿石用矿斗车装载，人们用力推着矿车一段距离让它自动滑行到竖井，那里有专人把车吊装上地面经传送带运到筛选厂筛选。我们走马看花跑了一圈，上到地面後，大家都忙着找水洗脸洗手，因为我们己经成了非洲人。其實，工廠已經安排我們去洗澡。澡堂里，大家都泡在滾燙的熱水池內，全身通紅，頭頂冒煙，我們剛下去就跳了出來，不敢做這“落湯雞”，生怕毛發都烫沒了，在旁邊的冷水池里痛快的洗着。大家不可思議的看着我們，我們也只好羞澀的報以微笑。我們太久沒有這樣真正的洗過澡了。陽泉去太原的路上，大雪覆蓋著大地，馬路和田野己經分不清楚，高一腳低一腳的走著，盼望在天黑前到達接待站。一片白茫茫，渺無人煙，連戶人家都不見，天色已黑，不期然擔心會露宿荒野而凍死。金標拿著手電帶路，只往高處走，希望憑高可远望發現農舍。金標突然回頭:“小心!這里有個洞。”大家小心奕奕繞了過去，生怕踩拐了腳。 “唉呀，怎麽有煙冒出來！”马上想到這是炊煙，原來我們走到農民的屋頂上面了，不約而同都朝那洞口大喊:“老鄉!老鄉!”幾個農民跑了出來引领我們走下了高坡，終于舒了口气，懸著的心才踏實下來。又是熱水熱湯，啃著尺長的大蔥和窩頭，如獲重生，呀拉唆!我的恩人!
天亮出發去太原，出門之後再回頭望這些村落，的確是被大雪覆蓋著，不容易發現的，況且我們從未在這氷天雪地的環境裡生活過，才有昨天晚上那驚險的一幕。太原是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古都。我們要在這裏休息幾天，可以烹煮衣服，可以洗個熱水澡。更重要的是要到全國14所著名院校之一的山西大學參觀，這是一所公立綜合大學，師范、體育、藝術等各學院都并入這所大學，學生人數眾多，師資隊伍龐大。中西會通、求真至善、登崇俊民、自強報國是大學的校訓。進入校園，只見鋪天蓋地的大字報，當眼的地方，有的墨汁未乾又被新的大字報蓋上了層層疊疊，偏遠角落還見一月風暴〉的文章，而新貼上的就是二月逆流〉的許多小道消息，可怕的是這些消息都與我們的國家領導人有關。這所大學的校長焦國鼐己被奪權，革命委員會已經取代了他。看大字報派別林立，署名有井崗山、赤衛隊、反到底、紅三司⋯⋯等等，一派比一派（革命)實際上是無政府狀態，政府機關己陷入癱瘓，亂糟糟的。从學院出來，心想：文化大革命已經進入新的階段，已經不是開始那樣破四舊、立四新而已。離開太原我們途經全國聞名，居今己有一千幾百年歷史的晉祠，因屬文物保護單位不開放，但可透過高牆望見幾十座古建築，氣勢宏偉，古木參天，風景極其優美。
過了晉祠，来到呂梁山脈的文水縣。這里曾是抗擊日寇的戰場，日本侵略者在這里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八路軍和根據地人民英勇殺敵，有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云周西村劉胡蘭家鄉的紀念馆，記述這位年青姑娘為国損軀，慘死在敌人鍘刀下的悲壯歷史。進入紀念館，迎面是一幅劉胡蘭的油畵，每个進入紀念館的人都被深深的吸引著:短發，倔強，扭頭，怒目，一切都在向你訴說著她的堅強，面對敌人寧死不屈，對国家民族的愛，那怕要獻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觀看夢娜麗莎的畵象，自認不識它的珍貴，不明它的詭祕，难辯她的微笑。今天在這里看著这年僅15歲的少女畵象，你不但受到她偉大精神的鼓舞，還讓你得到無窮的力量。
到了汾陽渡過黃河，延安就己經不遠了。柳林渡口卻因冰雪封航，要到石楼、永和等地強行踏冰才能過河。二月的黃河冰雪開始消融，人在上面走很是危險，“如履薄冰"說的就是那個意思。我們就這樣在寒冷的汾陽度過農曆新年，每人交2角錢領一份二片肥肉的燉米粉和一個半斤的大饅頭，己有幾個月沒有聞到豬肉的味道了。長征开始的時候，慕云拿500元作经費，全靠它從北京走到這里，開始都按規定交费用的，后来發現其他的紅衛兵只打白條，在大一點的接待站，我們也開始學樣，只交一半而己。后來才知紅衛兵串連的生活費是由国家財政負擔的，可以不交。汾陽前面的一個接待站门前己張貼了中央通知:"停止串連，回校復課鬧革命。我們不再前行，要絕對拥護服從中央的指示。渡口不知幾時會解封，過了河又會面臨没有接待站落腳，延安也可能不接待參觀。我們千辛萬苦，己經走到這里，苦於不能渡河。我向大家建議:"是否可以改乘其他交通工具到达目的地?”大家堅決的對我说:"不能改变初衷，要去，只能走。即然中央己發通知，听中央的，我們回學校吧。”
宝塔，延安，呼兒咳呀，將來、或許可能，我會登臨寶塔，進入窑洞，再詳細領略你的風采，你的光輝，你的情怀，你的偉大。
第二天一早，乖上敞蓬大卡車，車子緩慢的爬上山坡后，沿著蜿延曲折，顛簸不平的坡道直奔臨汾。"嘩"一聲，一股酸臭味彌漫在空氣中，像傳染病一樣，強忍住的我，喉頭一酸，跟着也狂吐了起來， 許多人都暈車了。在臨汾上了火車到達芮城。再乘一程短途巴士到達雞嗚一聲聽三省的風凌渡口。黃河從北到南，在這里再由西向東進入河南省，下流不遠就是三門峡。我們上了大木帆船，在深深的船倉里，只覺頭上河水洶湧澎湃，奔騰咆哮，真有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感覺。对岸是古代老潼關，步行走了幾里路到了隴海線上的潼關火車站，傍晚上車半夜在鄭卅轉車才能回武昌。
步行長征，使我們在意志上得到艱苦的磨練，加深了對祖國的了解，體會了生活。从北京到石家莊，瞻仰白求恩墓園，邢台地震中心與災民一起生活勞動，參觀西柏坡革命聖地，參加山区生産隊討論年度分配，跨越太行山夜聽松濤，昔陽大寨搬運石頭，陽泉煤礦參觀日占時期的萬人塚，乘搭運煤車到地下千米深處當了一回煤礦工人，象當地人一樣啃大蔥，太原，晉祠，劉胡蘭故居，黃河渡口。步行超過二千五百里，行程達三個月，雖然末能到達目的地，但所經歷的一切，永遠也忘記不了。
中央通知回校復課，我們心里萬分高興，終於可以返回課堂，拿起書本，聆聽老師的諄諄教導，講解人類歷史的發展，探討偉大理想的實現，阐述科學與文明的進步，舉証複雜的運算公式，操弄千變万化的反應。
1964年，我們從柬埔寨回國，肩負著親人和當地爱国僑領的重托，要好好讀書，掌握知識，將來回去為當地僑胞服務，為當地的華文教育作出貢獻。柬埔寨的華文教育師资不足，很多中学的老師都是從鄰国聘請而來，沒有高等教育，連正式的高中都沒有，只能讀專修班。我們不但要傳授中華文化，還要讓海外萬千僑胞子弟永遠熱爱自己的祖國。他們出資保送我們回國，家庭環境好的，就自費回國。(如林蓮，和我一個班，她是民生校長之女)改造思想，學好文化成為我們回國學習的奋斗目標。
清早到了武昌車站，走在大東門，中南路口，只見張貼大字报的竹棚都被一長串的大黑字覆盖著:全武漢，全湖北，要大亂特亂，亂深亂透。而馬路上的標語（二八聲明是大毒草)是用石灰新刷上的。氣氛是那樣的緊張，路上行人沒有笑容。回校讀書的歡喜已被掩埋，魯家巷會用朗朗的讀書声歡迎我們長征歸來嗎?武漢華僑補習學校的木牌己因冬雪褪了顏色。學校裏面異常的安靜，安靜得讓我感到恐懼。同學見面沒有言語，似乎從未相識。期待的歡迎都被礼堂內大字報的激烈口號代替。學校沒有復課只有革命。人們似乎感覺到了一种機遇，一種前所未有的希望。從追求精彩中得到痛快，由痛快而變得瘋狂。“革命就是暴動”，越是顛狂越革命。
兩次復課始終無法進行。1968年12月22日，毛主席向廣大紅衛兵小將發出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號召。我們要離開學校，分成很多個小組，各自分配到不同的農村去接受再教育。學習，讀書，將來回柬埔寨為教育事業服務的任務如何才能完成？心中矛盾、迷茫：保送生和國內青年一樣都要到農村去嗎？給中僑委的信有了回覆:"僑生和国內學生一樣，一視同仁，不搞特殊化，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信的內容難解心中的困惑。帶着這些疑慮，打好行裝，准備到農村去，迎接新的任務，新的目標。只因給中僑委寫信的緣故，校革委會把我留了下來跟造反派的頭兒一起參加“學習班”交待問題，後來才到農村。懸掛的心一直持續到1975年柬埔寨那場滅绝的戰争爆發，親人被殺，驅趕，逃难，弄得家破人亡。我們对囑托的承擔己經不復存在。參加祖國的建設是我們的偉大目標。我們對信仰無悔，對青春無怨，對鄙視無恨。不蹉跎，不嗟嘆，一如以往努力向上。我們當中有的參加高考还真的上了大學，參加工作的都積極努力，很多都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為祖國的建設出了力量。在人生征途上，努力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
此文由姚鸿明、张金標、林楚云、袁爱群、邓镜鸿、谢蔡义共同完成。
2015.9.4
